Immortal Beast
永生獸
走出迷霧?住在迷霧。

不停在想為什麼從高中畢業會是一件沒有很強烈感受的事,也許是因為不論從何種意義來說,即將迎來的大學始終沒有很明顯的距離感,各種意義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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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管遊樂園

高中的學業表現幸運地維持在足夠申請心儀系所的門檻之上,一些外於現有教育邏輯的額外嘗試也恰恰足以應付二階段審查的教授胃口 —— 看得出不是用爛營隊堆出來的芭樂履歷,但不減它充斥 privilege 的本質。

第一次踏進二活已經是五年前,二〇一五年九月,SITCON 的臺北定期聚尚由臺大開源社協辦,投影幕上顯示著吳思華翻白眼動畫的土炮 Qt 時鐘,已經收攤的八德 94 社群空間甚至還沒有任何概念成型。

從文山區的住家通勤到未來的學校只消 15 分鐘,住得比許多外宿生更近,氣溫允許時腳踏車即可輕鬆抵達。

高中開始接觸學生自治,臺大學生會與學代會除了是某種程度上的先行者,相對成熟的組織結構也理所當然地成為初心者追尋的典範,與此同時開源圈的人用各種姿態投入這個網羅,也讓自己得以用旁觀者的角度,跟著笑、跟著酸、跟著讚嘆,在嘲諷和沉默中看著代際交會與權力的變遷 —— 彷彿自己實際參與其中一樣。

出生在臺北市就先霸佔了三成名額,只差自己的父母不是公教人員,否則就更 fit in 這套讓人厭倦的框架中。扣除在豐原的模糊幼時記憶,方圓不過數公里的「大安文山文教區」生活圈已成為 20 歲前生活的全部,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一個走出迷霧、踏入新世界的故事可以寫,不論是《向前走》的新開端,或者俗濫的鄉愁,除非架空地虛構,否則根本不可能存在。

除魅

認識一些比自己年長的前輩或朋友的好處,應該是透過他們的眼睛窺見這個到處是陷阱的所在,大學似乎成了系統性地讓人變笨、變鈍的場域,除了一些被歸類成異例的人和地方。

赤身踏入被各種詞彙堆砌出的人類文明聖殿接受知識的武裝,在寧靜的煙硝中默默儲備火拼的資本和能量,隨時準備補給戰火前線,與此同時卻毫無信心自己攜帶的大哉問能得到解答。

無論高中或大學,乃至教育場域的偉大使命本身,或許都是需要除魅的,疫情其實本有機會拋出很多問題,衝擊制式教育的日常,讓我們重新想像實體或線上課程的必要/非必要:「能不能只留下某種定期的 meetup 保存實體課堂的互動效果?」之類的吧。

希望每個老師多少都有點領悟,沒有也沒關係。

如常

過夜的地方仍然會是雙層金屬床架的下鋪(也許是整個房間最像宿舍之處)、IKEA 的彈簧床,上頭擺著習慣的涼被和三顆軟硬不一而得以配合情緒選用的枕頭。出門繼續依賴退輔會客運和指南野雞車,坐在懶骨頭上看書自以為在與大師對話,喝著五年來不曾改變的鐵觀音歐蕾半糖少冰加珍珠。

畢業了,錄取了,端午已去,小暑將至,一切的一切都將如常。


上次修改於 2020-06-29